Thursday, March 5, 2009

翻譯‧ Fanyi

我從來沒意識到我的名字會跟翻譯有一點關係。當然,除了大學的時候唸的是翻譯系之外,我沒想到對在CSULB學中文的美國學生來說,我的名字變成 "中文的tone" 很重要的例子之一。
已經不只一個老師跟我說,當她教到 "翻譯(fan1yi4)" 這個字的時候,常來lab的學生會想到我的名字。有一次在學校遇到瘟神的時候,她還問我說:「你爸媽當初幫你取這個名字的時候,就知道你以後會唸翻譯系嗎?」
我笑了。


但是其實,我非常討厭做翻譯。不過與其說是討厭,不如說是害怕。

不可否認,我在做翻譯的過程學到了很多東西,得到很多新知。因為對自己的要求,所以每次在翻一個case的時候,我都會先做大量的功課,包括查網路上的譯詞,看看這個英文的詞是不是已經有中文翻譯了,然後大量地讀跟文章內容相關的中文的東西。我這麼做,是希望自己翻出來的東西,所用的詞語能符合那個領域的用語。

第一次發現譯者的重要性,是在迷上村上春樹的小說之後。

村上春樹的小說,在台灣一向都是由賴明珠翻譯。
我向來都不太注意譯者,直到有一次,我讀完一本村上春樹的小說之後,突然覺得那本小說,不是那麼的村上春樹,我有點失望,但是並沒有太放在心上。直到把書排進書架之後,我才發現那本不那麼村上春樹的小說,譯者竟然不是賴明珠! 當下,我突然開始懷疑,究竟我喜歡的是村上春樹的文筆,還是賴明珠的翻譯?!
這個問題逐漸變成我的夢靨,在我做翻譯的時候,它便有如鬼魅一般,無時無刻纏繞在我心頭...

上明老師的課,讀了劉禾 (Lydia Liu)的跨語際實踐 (Translingual Practice),清末民初的翻譯情況更是讓我吃驚,那個時候的知識份子和譯者,大量的翻譯西洋的小說,翻譯的準確性和可靠性完全不在他們的標準之內,有些人甚至拿日文譯本再來翻譯成中文,就只是因為日文的漢字和中文字很像。就連提倡翻譯" 信、達、雅" 的嚴復,他翻譯的天演論也被後來的學者發現他或多或少刪減掉不少東西,然後又加上自己的意見。那個時候的翻譯作品,與其說是翻譯,還不如說是再創作品。譯者已經不是譯者,在相當程度上,他們是第二個作者。

翻譯,從此成為我的恐懼... 我常常想,那些讀了我的翻譯的人,在某種程度上會不會受到我的誤導,而讓他們得不到作者想要傳達的意思? 那些讀了我的翻譯的人,在他的人生的某一個點,會不會就被導向另一個方向去了呢?
或許是我想太多了。
但是,在我需要錢的時候,翻譯卻又是我唯一可以賺點錢餬口的工作。

一想到這裡,就會讓我感到十分悲哀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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